"梅妒晨妆雪妒轻":梅花和雪花都嫉妒她晨妆的艳丽和体态的轻盈。
"远山依约学眉青":远处隐约可见的山也模仿着她黛眉的青翠。
# 学眉青:一作“与眉青”,指如女子的蛾眉一样青黛。,远山:形容女子之眉。刘歆《西京杂记·卷二》:“(卓)文君姣好,眉色如望远山。”一作“还山”,指四周青山。
"樽前无复歌金缕":想到别后我喝酒时不能再听到她歌唱《金缕衣》,
# 金缕:即《金缕衣》,唐代曲名。,无复:不再。
"梦觉空余月满林":连梦醒来时也只见月亮的光辉洒满丛林,就觉得心中空荡荡的。
# 余:剩下。,觉:醒来。
"鱼与雁":鱼和大雁,
# 鱼与雁:沉鱼落雁,形容女子貌美。
"两浮沉":在水中空中各自沉浮。
# 两浮沉:一说传递书信的鲤鱼和大雁都杳无音讯。
"浅颦微笑总关心":连一道浅皱的愁眉或一丝微弱的苦笑都总是牵动人心。
# 关:牵连。,颦:皱眉。
"相思恰似江南柳":这些都让我的相思就像江南的垂柳,
"一夜春风一夜深":每经过一夜春风的吹拂就比原来更浓一分而更深一重。
# 深:双关语,柳色深,相思亦深。
北宋末南宋初词人
苏庠(1065~1147),北宋末南宋初词人。字养直,号后湖居士、眚翁等,祖籍泉州(今属福建)。少能诗,苏轼见其《清江曲》大为称赏,认为酷似李白,由此知名。尝应进士举,因犯名讳而被罢黜,遂无意仕进。徽宗大观四年,与徐俯、吕本中等在豫章结诗社唱和。绍兴三年,徐俯荐其贤,令赴朝,固辞。其词风格淡雅,多写隐逸情趣。其诗多咏山水隐逸之趣,但多不传,唯《清江曲》《平远堂》《惠安寺》诸诗为时人称颂。著有《后湖集》10卷,不传。
1. 主题及内容介绍
这是一首写赠妓题材的词,词中描绘了女子的容貌之美与情态之柔,表达了男子对佳人深切的思念与难以割舍的情意,抒发了词人因离别而生的怅惘与相思之苦。
2. 写作手法
拟人:“梅妒晨妆雪妒轻,远山依约学眉青”一句将梅花、白雪和远山拟人化。梅花和白雪因女子的美貌而心生妒意,远山也仿佛倾慕女子的秀眉,试图模仿其姿态。词人运用拟人的写法,突出了女子的容貌之美。对比:“梅妒晨妆雪妒轻”运用了对比手法来表现女子的美貌。女子晨起时的妆容与姿态美丽动人,与梅花、白雪相比,反使自然之物黯然失色。“远山依约学眉青”则以远山与女子眉色作比,借青山之形衬托女子眉眼之秀美,进一步突出其容颜的出众。用典:“鱼与雁,两浮沉”词人巧妙地化用了“沉鱼落雁”这一典故。“沉鱼落雁”源于古代成语,原意形容女子容貌之美倾国倾城,能让鱼羞而沉水、雁惊而落地,以夸张手法赞美女性绝代风华,着重于外在美貌的绝世震撼。词人以“两浮沉”一词,既沿用典故原意,暗示女子的容貌令鱼雁失态,表达对她倾国倾城之貌的赞叹;又通过“浮沉”的比喻映射词人自身与女子分隔两地、书信难通的现实处境,传达了男主人公相思之情。比喻:“相思恰似江南柳,一夜春风一夜深”将相思之情比作江南的柳树,在春夜微风中愈发缠绵柔婉、愁绪更深。此句意境幽远而婉转,形象地展现了男主人公相思之情的持续与加深。
3. 分段赏析
上片首两句“梅妒晨妆雪妒轻。远山依约学眉青”采用对比的写法描摹女子的容貌,以参照衬托其美,使人物形象更为鲜明;而所用比物又为被拟人化的“梅”与“雪”,从而令女子之美由抽象静态转化为具体生动。这两种表现手法中都渗透着夸张的意图,使效果更为突出、印象更深。首句着眼近景,“梅妒晨妆”写女子清晨梳洗之后的模样,神态动人、仪容可爱,仿佛连梅花见了也生出嫉妒之意;“雪妒轻”则状其体态轻盈柔媚,与苏轼《鹧鸪天·佳人》中“殢人娇态最轻盈”的描写有异曲同工之妙。次句转入远景,借由视觉上的对照,将远方横陈如黛的青山与女子青黛色的眉毛并提,突显出女子眉眼间的动人神韵:那轻扫的眉形娟秀秀美,仿佛远山也因其秀色而心生倾慕,试图模仿其姿。接下来的三四句想象两人别后情形,笔触从女方转向男主人公。“樽前无复歌金缕”借用《金缕曲》的典故,寄寓男主人公不能共度良宵的遗憾与伤感:虽有意缱绻相伴,终究世事无常、聚散难定,良缘难继,于是便有“梦觉空余月满林”之语,梦醒时一切成空,只剩明月照林,天地寂寥,屋内无人,心中孤寂。一个“空”字,表达出主人公思念之情漫延至天地之间,触目皆空。下片依旧延续上片手法,从女子之仪态柔情写到男子深挚绵延的情思。“鱼与雁,两浮沉”一句灵活借用“沉鱼落雁”典故,不仅形容女子之貌倾国倾城,同时又寓意音信断绝、彼此相隔天涯。在词人心目中,这位佳人的容貌早已铭刻心底,尤其是她的“浅颦微笑”,恰似古代美女西施轻蹙浅笑,令人魂牵梦绕,无法自拔。结尾二句“相思恰似江南柳,一夜春风一夜深”最富婉曲情致,以意境取胜:两处“一夜”之反复,不仅增强了语言的节奏感,更将男主人公的相思层层递进地展开,引人入胜。这情感就如同江南春柳,随风摇曳,丝丝缕缕,愈夜愈长,愈思愈深。
4. 作品点评
全词以相思起笔,由情及景,从柳写到风,由夜色渐深,层层递进,情感亦随之愈发深沉。
# “恰似”二句,比拟妙绝。
清潘游龙《古今诗余醉·卷九》
# 此词前用庚青韵,后用侵韵。闽粤人读之,必大不为然。然由此可见平水韵在北宋时已不通行,口语谐韵,与今江浙吴语无别。
现代已故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文学研究所研究员吴世昌《词林新话》
# 尾二句比拟惬当,余味不尽。
巴蜀书社编审、贵州大学中国文化书院兼职教授何锐《宋词注评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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